幻灭。
我有两只眼睛。
一只是左眼，只能看到幻想；一只是右眼，只能看到现实。
现实就只是现实，现实得让人作呕，所以我总是用左眼看东西。
而左眼又总是被自己感动，经常流眼泪。
最近我开始试着用右眼，却发现它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而变得模糊不清了。
我的肚子里暖暖的。
但我清楚它已经被掏空了，什么都没有，没有了，没有。
我有时会感觉自己像一张网，无数的东西进去又出来，出来又进去。有时进去的东西太多了，就会通过其他的形式跑出来，比如左眼的眼泪，比如我咬破舌头、割开皮肤流出的血液。
有时进去的东西开始扎根了，生长了，我就得把它弄出来。如果长得太大了，我就不得不把网眼也放大，好让它们出来——但这样一来就会有很多我不希望进来的东西进来，有很多我不希望出去的东西出去。
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，沿着左鼻翼流向嘴角。
我把它吸入口中，却没有尝到味道。
我的心脏回来了，我打开窗子放它进来，又掏出胸腔里的那颗。
回来的那颗干干净净，我把它放进胸腔里藏好。
掏出来的那颗却血淋淋，我放它出去远行。
希望它回来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的。
但如果它像去年那颗一样破损得太厉害，我就只好再准备一颗新的了。
左眼流下了一滴眼泪，我把它吸入口中，稀释了嘴里粘稠的唾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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